“老”树
“老”树
□1703 刘鑫
老院前，有一棵“老”树。
弯弯曲曲的树干，狰狞纵横的枝桠，干瘪褶皱的树皮，活脱脱一个饱受风霜痛难的老汉，勉强立在风中，破坏着百花装饰的繁景，惹人生厌。
几次三番的劝说祖父，尽早砍去那扎眼的枯木，以免再破坏院中的美意，祖父却只是笑笑，或长久注视着枯木，一言不发。
时光如白驹过隙，转眼间，半年光景已逝。老家院中，百花交替，芳香依旧。只有那枯木，仍孤零零的立于花海中，刺眼的树干让人为之侧目，只有祖父，依旧细心的照料，从不允许家人砍去它。那枯木，便继续的“荒废”在那里，我凑前观察，不屑却欣慰。那枯木，总算以点点绿芽，回报了祖父的辛劳。
时光的流速从未慢下来。随着院中百花的相继败落，寒冬终于以最残酷的姿态降临。仅仅一个照面，就撕毁了祖父日夜辛劳而绘成的花海。而祖父，也因岁月冲刷，再也无法照顾那百花。在病床上，等待时光的尽头，生命的流逝。
雪，比往年来得都早，倾泻在大地上，终是碾碎了一切花儿的春色，压弯了他们高昂的头。严寒、孤寂、昏暗……
出人意料，一直乏力昏睡的祖父却猛然间来了精神，裹上大衣，在我们的陪护下，漫步于雪地中，满脸的期待与亢奋。
雪愈下愈大，冰雪伴着大风狂舞，仿佛死神跳起的亡灵之舞。带走天地间一切生机。不知不觉间，又到了老院门前，祖父示意我们进院。打开门，凄败、黯然的雪地，再无一点花的痕迹。
猛然间，强烈的年头让我奔向那印象中的枯木，祖父悉心的照料，怎么能彻底断裂在严寒之中！
当我找到那“枯木”时，眼前的一切让我呆滞。鲜红，明艳，饱满的花枝竟然包裹了那“老”树。仿佛院中的一切花朵，此刻都附在了“老”树上，傲立在严冬中，向冬日中绝望的天地，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春色。那是怎样的奇迹啊！昔日令人生厌的枯木，今日竟成了院中最灿烂的亮景，孤芳自赏，丝毫不被严风所撼动。
我终于明白了祖父的苦心。衷心的对那“枯木”生出喜爱。尽管我深知，待到明年春回大地，百花争艳时，他又会回到老者的姿态。一位沉默、寂静，又让人尊敬的老者。
我回头望向祖父，眼前又浮现出百花包容中的，明艳的枯木。
语言凝练，感情深沉。老树与祖父，一树一人，互相诠释着生命的真谛。
——毛冠涛老师推荐语
上一篇：放下牵绊
下一篇：冬天里的春色